中山国灭
“中山策”有一条记载,说魏文侯想灭中山国,赵襄子的家臣常庄谈给主君建议说:“如果魏家灭了中山,我们赵家也就完了。您最好去向魏家提亲,请公子倾做正室夫人,这就能把中山作为她的封国,中山国就能因此保存。”
这段话你肯定听得一头雾水。这不怪你,因为我也不懂。如果你看到有把这段意思理顺的解释,那其实都是连蒙带猜的结果,不能信。
原文有着很严重的语意不明的问题,除此之外,时间和人物大概也搞错了,这里不该有赵襄子什么事,当家人应该是赵烈侯才对。
但是,从这段很糊涂的记载里,我们至少可以知道,赵家很清楚如果听任魏家灭掉中山国,一定对自己不利,但又不好正面和魏家发生冲突,所以就想通过婚姻策略来保住中山国。
在婚姻策略上,常庄谈打主意的对象,那位公子倾,是魏家的一位公主。
前面(第 20 讲)讲过,“公子”的“子”可以男女通用。在先秦古文里,有时候为了强调性别,会把国君的女儿称为“女公子”。
常庄谈的计策显然没有被采纳,感觉也不像是能行得通的。我们再看“赵策一”,这里有一段很明确的记载。
魏文侯向赵家提出借道的要求,要派兵去打中山国,赵烈侯正要回绝,一个叫赵利的人帮他做了这样一番分析:“您可不该拒绝。魏家去打中山,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打不下来,要么打得下来。
如果打不下来,魏家的实力就会减弱,那我们赵家就能挺胸抬头了。如果打得下来,魏家也不可能越过我们赵家的地盘来保有中山的土地,中山到头来还得落到我们赵家手里。
显然,您一定要答应魏家。但如果您答应得太痛快,他们就会有警觉,自己想通这层利害关系,不打中山了。所以呢,您必须装出不情不愿的样子来答应他们。”
站在赵家的角度来看,魏家到底能不能灭掉中山国,似乎充满着偶然性。
如果赵利没能做出那番分析,或者虽然有过分析,却没能被赵烈侯接受——这是很有可能的,毕竟以这个时代的历史经验,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得,借道却反过头来灭掉东道主的事情也早就不新鲜了。
所以赵烈侯借道有借道的道理,不借道也有不借道的道理。如何取舍,很难预测。
而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无论赵烈侯这回借不借道,中山国反正就快亡国了。
这位旁观者,是晋国的一位史官,名叫屠黍。
《吕氏春秋》记载,屠黍看到晋国要乱,就带着一批图书档案出了国,投奔周威公。
这里需要解释一下。周威公并不是周天子,他和周威烈王是同辈人,堂兄弟的关系。周威烈王的父亲周考王曾经把自己的弟弟分封在河南,这就是西周桓公,桓公去世之后,儿子接班,就是屠黍所投奔的这位周威公。周威公的封地很小,实力很弱,难免对未来感到惴惴不安。
所以周威公会问屠黍:“天下哪个国家会先灭亡?”屠黍答道:“晋国先亡。”周威公追问原因,屠黍讲出一大番道理。三年之后,晋国果然亡国了。周威公又来问屠黍:“下一个亡国的会是谁呢?”屠黍答道:“该轮到中山国了。”周威公追问原因,屠黍答道:“男女有别是最基本的伦理规范,人类因此才可以区别于禽兽,继而产生君臣上下的等级关系。
而中山国的风俗很糟糕,没有男女之防,随时随地男欢女爱,夜生活丰富,流行歌曲全都是靡靡之音,国君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所以要亡国。”两年之后,中山国果然灭亡了。
以上内容出自《吕氏春秋·先识》。
所谓“先识”,就是先兆或者先见之明。全篇从历史经验总结出一个道理:有道之人的离开就是亡国的先兆。屠黍作为晋国的一位有道之人,离开了晋国,晋国就果然亡国了。
如果根据这个道理,那么中山国似乎只是荒淫了一点,为什么会亡国呢?要往下看,“先识”一章的结尾讲到魏国人白圭先后到了中山国和齐国,两国的国君都很想留下他,但他还是走了。
有人问他为什么不留下,他答出了著名的“五尽”,大意是,一个国家如果信用、声望、亲情、财富、功业这 5 项都没了,那就一定要亡国了。中山国和齐国都已经显露出“五尽”的征兆,聪明人不能留在这样的国家等死。
对于中山国的灭亡,我们很容易认为屠黍和白圭讲的是同一件事,而事实上,屠黍讲的是中山国的第一次亡国,亡在魏国手里;白圭讲的是中山国复国之后的第二次亡国,亡在赵国手里。中山一共经历过两次亡国,生命力也算强悍了。
屠黍对中山国的必亡做出了准确的预言,但在今天看来,他给中山国总结出来的亡国原因实在站不住脚。真正可能的原因,首先是中山国虽然不是软柿子,但国力毕竟和魏家有着数量级的差距。
这算不算“落后就要挨打”呢?并不算,因为落后并不一定就要挨打。弱小又落后的国家还有不少,有些甚至比中山国更好打。
所以还有第二个原因:中山国毕竟有着夷狄属性,不属于根正苗红的华夏诸侯,灭掉中山国不容易惹众怒。
让我们再来梳理一下时间线:三晋封侯是在公元前 403 年,魏文侯攻打中山是在公元前 408 年,再往前推 6 年,就是中山国君获得周天子正式册封的公元前 414 年。
那么,魏文侯出兵中山,战争性质就是以晋国大夫的身份,侵略一个刚刚接受了周天子册封的诸侯国。从封建制的规则来看,这属于令人发指的礼崩乐坏,太不把天子脸面和传统秩序放在眼里了。
要成就非常之事,必须待非常之人。魏文侯为远征军安排的主帅,就是著名的乐羊。
对于乐羊这个名字,你肯定不会陌生,因为初中语文课本有一篇文言文《乐羊子妻》,讲的就是乐羊的妻子如何督促丈夫努力求学的故事。
但是,此乐羊非彼乐羊。《乐羊子妻》出自《后汉书·列女传》,这位乐羊是东汉时代的人,而攻打中山的那位乐羊是战国初年的人,同名同姓而已。我们读历代诗文,遇到“乐羊”这个名字的时候,先要分清这是《乐羊子妻》的乐羊还是攻打中山的乐羊。
其实,攻打下中山乐羊功不可没,但《资治通鉴》对他的记载,只有这么一句“使乐羊伐中山”,轻描淡写就带过去了。
周威烈王十八年(前 408 年),魏文侯以乐羊为主帅,借道赵国,远征中山。就在前一年里,赵家和韩家的两位老族长纷纷过世,接班人是我们已经熟悉的赵籍和韩虔,也就是赵烈侯和韩景侯,而魏文侯已经主政 37 年了。一个老江湖和两个新丁,这就是三晋当时的政治格局。
我们自然会想到,以魏文侯这样的老江湖,既然要灭中山,一定会和邻国搞好外交,全力以赴对付中山。
但出人意料的是,魏文侯竟然犯了兵家大忌,两线同时作战,北征中山的同时还在西征秦国。
早在北征中山的前一年,魏文侯就已经西征秦国了,打得还相当顺手,一路挺进到郑地,今天的陕西华县。转过年来接着打,主帅就是战国时代的兵法大师吴起。
有一部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兵书,也叫《吴子》或者《吴子兵法》,和《孙子兵法》齐名,后世将这两部书合称“孙吴兵法”。
北宋年间编辑刊行了著名的《武经七书》,《吴子兵法》就是七书之一。
要论兵法的知名度,《吴子兵法》不如《孙子兵法》,但如果要论领兵打仗、独当一面的实战能力,吴起远在孙武之上,而且吴起的战功比孙武的战功来得真实可靠。
吴起带兵西进,两年之间连拔秦国 5 座城池,把秦国的势力彻底赶出了河西地带。
河西的河,指的是黄河。黄河河套东端的河道是南北走向的,河道西边就是河西,在今天就是陕西渭南、河南灵宝一带。
早在春秋时代,秦国和晋国就在不断争夺河西地带。秦国渴望向东扩张,晋国渴望向西扩张,河西因此成为秦晋必争之地。
站在秦国的角度,看着晋国不断发生内乱,终于走向分裂,一分为三,本该幸灾乐祸才对,但没想到分裂之后的晋国竟然更强大,更能打,只凭魏文侯一家就能把自己打得落花流水。秦军一路退到洛水,沿河布防,毫无还手之力。
更气人的是,魏文侯根本没用全力,打秦国的同时竟然还在北征中山。
秦简公痛定思痛,认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搞改革。改革先从经济领域开始,改革税收制度,开始按照田亩征税,称为“初租禾”,为的是刺激农业生产,增加税收,等国力强了还得把河西抢回来才行。
再看乐羊这条线,仗打得很艰难,比吴起难得多。
前边第 14 讲我讲过缩高和安陵君遇到的伦理难题,这个难题,乐羊也遇到了:自己的儿子就在中山国。中山国掌握到了这条情报,抓了乐羊的儿子,要乐羊退兵。
乐羊会不会做出和缩高一样的选择呢?显然不会,否则他一早就会推掉出征中山的任务。
这个时候,乐羊给出了一句掷地有声的答复:“君臣之义不得以子为私。”意思是说,父子之情是私情,君臣之义是大义,在大义面前,一切私情都该让步。
中山国那边也有狠招,既然乐羊不受要挟,那就撕票好了。不但撕票,还把肉票炖成肉羹,派使者给乐羊送去。
这足以摧毁任何一位父亲的意志,但乐羊不介意,把肉羹吃光了,仗还接着打。
使者回去向国君报告,《淮南子·人间训》给出的原话是:“是伏约死节者也,不可忍也。”所谓“伏约”,就是遵守约定。乐羊既然答应了魏文侯要打下中山国,那就刀山敢上,火海敢下,儿子敢吃,但求完成任务,没有任何借口。
所谓“死节”,就是节操高于一切,宁死也要保住节操。乐羊作为臣子,节操就是为主君效力,不计任何代价。
通俗地翻译使者的话,就是:“这是个狠人,混不吝,咱拿他没辙。”就这样,中山国终于举国投降,结束了这一场长达 3 年的自卫反击战。
这件事在《韩非子》和《战国策》里也有记载,细节略有出入。
在《韩非子》的版本里,魏文侯听说了乐羊吃肉羹的壮举,对大臣堵师赞说:“乐羊竟然为了我,吃了自己的儿子。”
言下之意是:在乐羊心里,我这个领导最重要,比他的亲生儿子还重要,真是让我感动啊。
但堵师赞答话说:“这种人连亲生儿子都忍心吃,还能有谁是他不忍心吃的呢?”一句话点醒梦中人,魏文侯对乐羊“赏其功而疑其心”,也就是说,虽然重赏了他的战功,但从此不敢信任他了。
历史上不乏这样的例子,为领导做了脏事,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反而被领导猜忌。
魏文侯和堵师赞的这段对话,体现出管理学上的一个经典难题:
作为领导,天然就会希望下属能为自己心甘情愿地奉献一切,收买人心的能力因此变得十分重要。但是,人的天性总会对亲人最好,尤其是对亲生儿子,这是基因在我们身上写就的遗传密码,改不掉,所以才被称为天伦。
所谓天伦,顾名思义,就是自然的条理,政治学所谓的自然法。
即便历史给我们展现出很多例证,让我们知道一旦处在生死关头,儿子的性命并没有自己的性命来得重要,该吃还是要吃,但大家至少会“易子而食”,不忍心吃自己的儿子,所以拿自己的儿子换别人的儿子吃。
这种情况,我们已经在晋阳之战领教过了。但乐羊这种情况,不是牺牲儿子来保全自己,而是牺牲儿子来换取功劳,这就尤其让人厌恶了。
当一个人真的把领导的利益看得比亲生儿子的性命还重要的时候,领导反而会怀疑他的人品,认为他不但别有所图,而且所图者大。
同样有个反例故事:
鲁国大夫孟孙氏出门打猎,猎获了一只小鹿,叫秦西巴带回去,准备杀来吃。等孟孙氏想吃鹿肉的时候,却发现小鹿不见了。
秦西巴解释说:“小鹿的妈妈一直跟在我身后,不停地哀鸣,我实在不忍心,就把小鹿放了。”孟孙氏气坏了,赶走了秦西巴。但过了一年,他竟然把秦西巴请了回来,让他做自己儿子的老师。
有人说闲话了:“像秦西巴这种犯过错被开除的人,为什么还要请回来重用呢?”孟孙氏回答说:“这个人连一只小鹿都不忍心伤害,一定不会害我儿子。”可见祸福难料,乐羊有功却被怀疑,秦西巴有过却受信任。
话说打下中山国之后,乐羊有点骄傲。魏文侯于是要解决一个经典的管理学难题:下属立了大功,不安分了,在领导面前也敢大声说话了,怎么才能让他老实下来,重新做一个服服帖帖的小弟呢?
魏文侯早有准备,给了乐羊一只大箱子。
乐羊本以为箱子里会是赏给自己的金银财宝,等回去打开一看,里边竟然堆满了文件,内容全是说自己坏话的。
乐羊大概越想越后怕,赶紧向魏文侯表态:“能够打下中山国,不是我的功劳,是您的功劳。”这件事首先让我想到“兵贵神速”的重要性。所谓兵贵神速,不仅有军事意义,还有政治意义。
假如乐羊三下五除二就把中山国打下来了,那么别人根本就没机会在魏文侯面前进谗言。问题是,这一仗打了足足 3 年,时间拖得太久了,各种意见自然就会接二连三。
可想而知,要么有人怀疑乐羊故意拖延,图谋不轨,要么有人怀疑乐羊的能力,请魏文侯及时割肉止损。
当反对意见接二连三的时候,自然三人成虎,领导的心里总会动摇,就算不动摇,至少也容易向集体意见让步。
这就意味着,假如换一个人处在魏文侯的位置上,就会有极大的概率提前把乐羊召回来。
在《战国策》原文里,乐羊收到的这一箱文件都是“谤书”,“谤”是“诽谤”的“谤”,好像魏文侯身边都是奸佞小人,胡乱捏造罪名诬陷乐羊。但问题是,以魏文侯这样一位英明领袖,身边怎么尽是小人呢?
这是我们读书需要留意的细节:古汉语的“谤”和今天“诽谤”的涵义很不一样,“谤”就是指责别人的过错,可以光明正大地“谤”,这和造谣诬陷没有关系。所以那一箱谤书,并不意味着乐羊得罪了太多人,以至于人人都想找机会陷害他一下。
魏文侯对新占领的中山国有一整套人事安排。
首先,把太子魏击封在中山,然后,派李克去“守”中山,又把乐羊封在灵寿。这套人事安排,很有制度上的创新性。创新性有多高呢?这样说吧,如果能讲给孔子听,孔子肯定听不懂。我为什么这么说呢?
首先孔子会问:“哪有把太子分封出去的道理呢?从宗法制度上讲,太子一系应该是魏氏的大宗,如果把魏击分封出去,那么魏击的子孙世世代代继承封号和采邑,在魏家就变成了小宗。这叫什么事呢?当然叫礼崩乐坏了。”退一步说,就算可以把太子魏击分封出去,那么魏击就是中山的领主,对中山拥有主权,在中山既可以治军,也可以治民,既然如此,让李克去“守”中山又是怎么回事呢?中山人民到底归魏击管还是归李克管?
再看乐羊,既然被封在灵寿,照理说就变成了灵寿的领主,对灵寿拥有主权。但灵寿本来是中山的一部分,那么乐羊的上一级领主是谁呢?是魏文侯呢,还是魏击呢?
还有,李克既然去“守”中山,灵寿到底归李克管还是归乐羊管?
如果能请魏文侯来作解释的话,他应该会这样说:“首先,传统的力量很强大,该尊重传统的时候必须尊重,否则人心容易散,队伍不好带。但是,传统人事制度的弊端很大,我自己不就是吗,和韩、赵两家一起架空了我们的上级领主,如果我下面也有人把我架空了可怎么办?所以,制度改革势在必行。”魏文侯的折中方案,核心原则就是让封建制的名和实分离开。
魏击也好,乐羊也好,名义上是领主,有自己的采邑,但他们只能从采邑里获得经济收入,对采邑没有管理权。
真正对中山全境有管理权的,统管中山军政和民政的,既不是魏击,也不是乐羊,而是李克。李克的身份是“守”,因为管辖中山,所以称为中山守,也可以叫中山相。“守”和“相”都有“临时代理”的意思,所以从名义上看,李克只是暂时代管中山的军政和民政工作,代理性的职位当然不能世袭,甚至都不会是终身制,上级随时可以找人替换掉他。
那么采邑还能不能世袭呢?也能,但是采邑的世袭属性越来越弱了。
这就意味着,乐羊和李克无论立下多么大的功劳,也不可能获得魏氏家族的股份,而只能成为魏氏家族的高管,他们的地位和待遇仅仅取决于魏文侯的态度,背后没有股权做靠山。
前边讲过的吴起也一样,他做了西河守,和李克的职位相当。
注意,你熟悉的秦汉时期的郡县制,在此时魏文侯通过“守”和“相”的设置,已经有了模糊的影子。
早在春秋时代,秦国和楚国、晋国就已经出现了“县”这种新生事物。
国君开疆拓土,打下一个国家,如果按照宗法封建的旧传统,会把这个国家的土地和人口分封出去,但秦、楚两国文化最低,传统包袱最轻,不愿意搞太多分封,而是会把新占领的领土设置成本国的一个县,由国君直辖,派遣专门的官员管理,民政、军政一手抓。
这样的县官,称为县令、县公,或者县尹,身份仅仅是地方官,随时可以被国君调任或者罢免,更没有世袭的资格。以旧传统的眼光来,这样的官员等于国君雇佣的临时工。
一个国家当中,县所占的比重越大,就说明国君的权力越大。
晋国也搞过县制,由国君委任县大夫,但晋国的难题是,几大家族的势力已经过于强大了,国君委任的县大夫往往只能在几大家族的人选里挑,结果名义上的县变成了实际上的采邑,国君依然控制不了,甚至连县大夫的任命权最后也落到几大家族的族长手里了。
这段历史,魏文侯一定再熟悉不过了。
李克把中山治理得井井有条;乐羊家族一直生活在灵寿,后代当中还出了一位名将乐毅,就是诸葛亮在出山之前经常自比管仲、乐毅的那个乐毅;魏击受封为中山君,闷闷不乐,终于想方设法回到了父亲身边,后来顺利接班,成为魏武侯;魏文侯把二儿子魏挚封到中山,还叫中山君;魏挚死后,儿子接班,但中山国的旧势力竟然成功复国了,把新一任的中山君赶回了魏国。
中山复国大约发生在公元前 378 年,算下来魏国对中山的统治仅仅持续了 29 年。
中山复国之后,把国都从原来的顾迁到灵寿,今天我们在河北平山看到的灵寿故城遗址大约就是中山迁都之后修建起来的。重生的中山国非但并没有仇恨魏国,反而和魏国建立了友好的外交关系。
这倒不是因为中山太弱小,相反,它在战国时代相当活跃,甚至打败过“战国七雄”之一的燕国,开疆拓土,但最后败给了赵武灵王,中山国最终被纳入了赵国的版图,从此再也没能翻身。